说起《百家姓》,大家的第一反应大多是“赵钱孙李,周吴郑王……”《百家姓》与《三字经》《千字文》并称“三百千”,原是北宋初年由一位吴越地区的书生所编撰的蒙学读物,将常见的姓氏编成四字一句的韵文,像一首四言诗,便于诵读和记忆,流传至今,影响极深。
今天要说的《百家姓》却是作家杨葵先生所撰的。全书收录五十篇短文,速写貌似陌生的熟人,以及貌似熟悉的陌生人。只勾勒大模样,重神似,不强求齐备。按照我的理解便是“以百家之姓,读百家”。
“树为山之侣、水之伴,道路之朋友、屋宇之衣裳。故从古至今无无树之画。”这句话出现在这本书的后记中,仔细揣摩,《百家姓》就像一棵树,一棵以我们生存的这个时代为主干的树,这说法确实会让没了解过这本书的人费解,其实《百家姓》就是以人生百态为“叶”,记录生命中的那些过客的一本书。
作者杨葵说,活了这么多年,与数不清的人相遇,有的仅有一面之缘,即成永恒陌路;有的定期交集,却从未用心留意;有的以为相知甚深,细想却不尽然。看了这段话,想到自己对曾经周遭的人进行过描述,今日再回头看那些寡淡的描写,不觉有些单薄无力。生命的意义何其深远,仅仅用“生命中出现的人”去衡量周遭的事物,未免太过草率。
生命中周遭的人,我想可分为两类:对生命有意义的人和无意义的人。记得在一个短期培训班培训时,有位老师说了一段颇有韵味的话:“我也就是仅仅和你们在一起相处半个月的时间,你们的人生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去完成,我只是你们人生路途中的路人甲、路人乙,但是不要小看这路人甲和路人乙们,他们或许会让你在人生的岔路口时茅塞顿开。”仔细揣摩这番话,似乎与这本书的某种寓意不谋而合,作者记录的那些人,那些事都是“我之伴,我之侣”,人生如画,无“伴侣”之人生。
其实再美好的旅途也会有归途,再幸福的相逢也会有别离的时候。相聚与离别,爱与恨,笑与哭,成功与失败……这些故事,总是在人生中不停地上演。我们总会在不期然的某一天走向不同故事的尾声,但无论过去多久,都不会忘记那些林林总总的片段中给人带来的忧与喜、欢与愁……对于那些陌生的熟人或熟悉的陌生人也大多会用文字来长久,也直至落笔才会发现,为自己的烦恼和忧伤做铺垫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所作所为,而是自己彼时的态度。
态度决定一切。汉娜·鄂兰说过:“多样性,这是地球的法则。”当然,我们也适用这个法则,我们的生活、我们的命运……对于汉娜·鄂兰来说,她命运的颠沛流离才让她领会到世界的多样性,也包括我们。作为一个犹太人,她的青年时代正成长在反犹太氛围的步步紧逼之中,战前,汉娜·鄂兰参加营救反政府人士的活动,遭到逮捕,监禁五个月而后逃脱。后来她离开德国,逃往法国,再往美国。经历惊涛骇浪的历史,她的哲学开始盛放。似乎地球上还有这样一个规律:越是艰苦,金子越容易打磨发光。汉娜·鄂兰认为,只要改变了与时间的关系,人便可以获得重生。重生的关键不是遗忘,而是宽恕。她宽恕了一切在她命运中的绊脚石,她总是微笑着说:“命运被给予一个地址,但是这个地址是暂时。”换句话说,正是那句命运由己不由天。
《百家姓》的作者在自序中引用了一句话:“一切都已被说出来,但不是被所有人。”我一直在思考作者引用这句话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,这仿佛就像一个哑谜,谜底到底是什么,需要用书中的文字作为引子,慢慢地、仔细地揣摩,谜底自然会以不同样态呈现在每个读者的心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