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溪山行旅图》中的“绿水青山”
一 水墨“溪山”
古人言:“计白当黑,知白守黑”,水墨,才是王者。
水墨画,是中国独有的一种绘画方法,重意境意象,称为“画”,却实为“写”,以形写神,追求一种“妙在似与不似之间”的神韵,给人一个可发挥无穷想像力空间的契机。
范宽的《溪山行旅图》便是这样一幅作品,初见会觉画面很暗,视觉冲击力并不强,甚至可能会一眼带过,不在注目。但它的山水意境却代表了中国绘画的审美高峰,深观会体会它所传达的内在精神。故此被誉为“宋画第一”,范宽也得以与董源、李成,并称“北宋三大家”。
范宽是北宋陕西华原人氏(今陕西铜川耀州区),故《溪山行旅图》中的山水原型与革命胜地照金溪山地区山水极其相似,可以想像千年前的照金溪山原貌,是如何的水流清洌,青翠欲滴,千尺峰峦,行旅悠悠,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一幅生态画卷。
不由想起他的千古名句:“师古人不如师造化,师造化不如师心源”,心源始终在“中”的坐标之上,不偏不倚,具中立这意。也可一窥范宽是如何深切的融入体会自然,感于家乡山川壮美的心怀。
《溪山行旅图》中并不具备山水的青绿特质,与同为宋时期的另一幅画作《千里江山图》的青绿主色形成鲜明对比,强烈的色彩碰撞与视觉感观使人有上天入地的巨大心理律动。可这也并不妨碍我们对它“不似青绿胜似青绿”的现象与本质、空间与时间、灵与肉的多维度观察与共鸣。
透过黑与白的进阶,山与水,动与静,人类与自然,精神与信仰,有形与无形,均力透笔墨纸背。任者见任,智者见智,皆可在心中勾勒一幅或万幅的想像实景图,眼前呈现出或春或夏,或秋或冬,或睛或雨,或万山红遍,或青秀绿野的千般景像,万种情境。
《溪山行旅图》似一卷“无字天书”向人们阐述着千年的语言,青山绿水的自然生态,高山仰止的人文精神。
二 青绿“溪山”
“丹霞画中游,行旅溪山秀”。
我们无法亲身体验千年前的溪山的绿水青山,却可以《溪山行旅图》为意,以“溪山胜境”为实,在千年的山水时空里任意穿梭遨游,这是怎样一种无比梦幻、无比浪漫的行旅呀!
丹霞如画,红色照金。《溪山行旅图》中最震撼的必然是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,当你仰望照金丹霞山时,眼前都会被那座大山“duang”的一声敲中心头,图中的高山与眼前的山脉慢慢合二为一。细心的你会发现,经历千年,它还是如图那般中峰壁立,顶天立地。
那山,它是红色的。
因是丹霞地貌的缘由,它由红色砂砾岩沉积层组成,浑厚博大,气势雄伟,崖险峰陡,形成了红色山群,成为照金独特的红色丹霞;更因它是西北地区第一个红色革命根据地,工农红军在陡峭的绝壁山崖洞穴中建立指挥部、医院、军械厂等,为西北革命发展燃起了第一把红色的火种。
当漫山红叶时,红旗招展猎猎作响,目光所及之处,山间林稍呈上了壮观的红色盛宴,如星星之火现燎原之势,热血为之沸腾。
当你手脚并用艰难爬上山壁洞穴时,登高眺远,宽阔浩然,一派登绝顶而小天下的意境。此时才恍然大悟,原来范宽是站在峭壁之端,悬崖之上,云顶之间,垂直而下,观实景而了于心,下笔犹有神,身其中又心游其外,宽宏豁达,名副其实;在徜徉高山绝顶奇美风光之余,无法想像革命先辈是如何在这样艰苦的条件环境下,以怎样顽强无比的精神且坚强不移的信仰在此生存战斗,崇敬之情由然而生。
那山,是那高山仰止的华夏之精神传承。
那山,它是红色的,在眼前,在心里,在血液里。
山青水秀,绿色溪山。每每欣赏《溪山行旅图》时,无不为它的丛林茂盛,郁郁葱葱,水流潺潺,飞瀑清涧所吸引,山水之间透出无限的生命力,引人入胜,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惬意洒脱。
春日的溪山,雪梅已化春泥护花来,阳光明媚,万物复苏,翘黄樱粉,一抹嫩绿尽横眉间,鸟儿喳喳的欢快不已,与人们灿烂的面容相映成趣;
夏日的溪山,轻描如黛,新意无边,温润鲜活,一番柔情尽显在山水之中,微雨漫步,草香风清,绿意和着凉意扑面而来,每个毛孔随之飞舞灵动;
秋日的溪山,天空湛蓝,层林尽染,田园醉黄,飞瀑倾泻,清溪下流,红叶如火般卷过山间,渲染着烟霞样的天空,人们的心情如白云般悠闲自在;
冬日的溪山,洁白晶莹的雾淞花缀满枝头,冰瀑冰挂银光闪烁,一条冰河踏梦而来,腊梅沁香娇俏,正是“已是悬崖百丈冰,犹有花枝俏”。
这就是行旅中看到的溪山:一样的含烟带雾,山泉叮咚;一样的鸟语花香,叶红漫山;一样的素雅清越,雾松冰洁;一样的气势伟岸,巍峨壮观。
“一方山水养一方人”。
我想,现在的溪山与千年前范宽所描画、所展示、所表达的“溪山”里的自然与精神并无不同,同样的千般青绿,万种浓彩。
这里,红色传承生生不息,绿色生态处处盎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