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是个十足的小市民”“这人太没教养了”“他让魔鬼附身了”“他是个非常了不起的画家”“上帝啊,这是天才!”一段段从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人中冒出迥然不同的评价,都是形容一个人的,他是疯子亦是天才,为了追求心中的伊甸园一美,终生跋涉,打翻一切也在所不惜。他就是查理斯·思特里克兰德。
他本是一个证券交易所的经纪人,收入稳定,拥有他人羡慕的工作,妻子温柔贤惠,一儿一女家庭美满。忽然间,却像被“一种猛烈力量驱使”,毅然决然抛妻离子,以下半辈子为赌注奔赴巴黎,追寻绘画的理想。在那里他饱受折磨,肉体上的饥饿,让他本魁梧壮实的身材骨瘦如柴,颧骨傲慢的突出,油迹斑斑的衣服已宽大无比;精神上的极度渴望,使他日复一日绘画,抛弃一切事物,去寻找心中的真正艺术。最后,他离开纷繁复杂的陆地,来到了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一大溪地。那里幽静的峡谷与溅溅流水交互相错,葱葱绿林望不到尽头,远古的神秘气息延续到现在。思特里克兰德就在这个名为“地球上最后的伊甸园”的宁静小岛,创作了一幅幅惊世巨作,寻找出心中孜孜追求的伊甸园。
思特里克兰德是个自私、惹人厌的“疯子”。他不负责任的抛弃,让夫人生活乱套、郁郁寡欢。他对照顾他的恩人施特略夫不但不怀有感恩之情,反而与施特略夫夫人私通只为用肉体补满精神的空虚,使她吞药自杀。对待这些,他不怀任何愧疚,可以说,他不在意这些不在他通往圣地道路上的事情。
可,就像毛姆说的那样,“一个惹人嫌的人,但我还是认为他是个伟大的人。”是的,他是个天才,但我想,叫他天才不单单因为思特里克兰德的绘画技术。还因为他可以为了理想而疯狂。试问,世间有谁能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理想,抛弃积累,忽视年龄忽视一切。思特里克兰德可以,换句话说,他与理想融为一体,他认为他必须画画。情欲也好工作也罢,都是他寻找伊甸园的绊脚石,像是一个受拷打的人,想要脱离凡人之躯,甩掉肉体连带着七情六欲,平凡躯壳内拥有滚烫灵魂,正在不断追逐内心某种非人类的伟大东西。
“唯一重要的是永恒的现在”,毛姆在书中一角写到。何尝不是呢?岁月如流水般逝去,不仅在脸上刻下痕迹,也让心灵裹上一层连自己都不开放的外壳。人们的考虑越来越多,为将来为利益为家人,而忘了考虑自己的热爱。起初外壳的钥匙摆在眼前、触手可及,后来在觥筹交错间在纷纷扰扰间,人们弄丢了钥匙,甚至遗忘了外壳之中那鲜活的赤心。思特里克兰德拿起了刀刺开那层外壳,使前往理想这个伊甸园的路上伴随着刻骨铭心的痛苦。我们,正值青春年少的我们,何不拿起尚未消失的钥匙,遵循着心底真正的追求,如同赤脚的孩童般,脑子里只盛下理想这一件事,寄予最疯狂的热诚,不辞辛苦,独循灵魂。
还因为思特里克兰德可以不畏世俗眼光,不顾功名利禄。离开伦敦时,妇人们的嘁嘁喳喳,他人的万般劝阻,都不在意,对他来说,社会不过是个赖以生存的地点,约束行为不过是人们为了满足自己可怕的虚荣心。在呕心沥血创作出自己毕生追求的艺术时,他双目失明也要静静坐在巨作前细细品味,我想,他是寻找到了那个伊甸园,便不管他人的批评或是赞扬了。
在他的世界,地上,金灿灿的六便士散发着诱惑,抬头,与六便士看起来一样大的月亮闪闪发光,他毫不犹豫的奔向独一无二的月亮,路途中的恶毒的谩骂与高昂的夸赞,像是沿路的云彩,地上的人觉得或阴暗或美丽,对追求月亮的思特里克兰德来说,不过是水罢了,他毫不犹豫的路过不予理会,终于,他从肉体到灵魂,触摸到了地上只会捡六便士的人不可想象的“月亮”。
对于每个人来说,心中的那轮明月、那个通往天堂的伊甸园都是不同的,但不可否认的是,当我们为之疯狂时,我们不再渺小,周遭的一切无关事物都会消失。我们的灵魂会变得强大有力,变得炙热鲜活。
梦想再大,也不大。追梦人再小,也不小。